俯瞰洣水河畔的攸县县城。湖南日报记者 童迪 摄
秋收起义文家市会师纪念馆。 湖南日报记者 童迪 摄
汝城县城郊乡益道村三拱门范家村绣衣坊。 湖南日报记者 赵持 摄
攸县槚山皮影戏。 湖南日报记者 赵持 摄
醴陵陶瓷博览会会馆。 湖南日报记者 赵持 摄
平江县平江起义纪念馆。湖南日报记者 童迪 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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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南日报记者 秦慧英
湘东,罗霄山脉一路延绵。山川下,平汝高速犹如一条炫目的丝带,穿山越水,将平江、浏阳、醴陵、攸县、茶陵、炎陵、桂东、汝城8个革命老区、边区,串成一串闪亮的珍珠。
但湘东之美,却被遗忘多年。我们沉醉于湘西的神秘美景,流连于湘中、湘南的山水人文,泛舟湘北烟波浩渺的洞庭湖。唯有大湘东,如一位沉静的淑女,纵然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,有过鲜血浸染的光辉,有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,却在罗霄山脉之下,寂静流年。
平汝高速的拉通,揭开了这位“淑女”的红盖头。春花正怒放,行走大湘东。脚步丈量后,才发现,这片山水一直被地球厚爱。
绿色湘东:纵情山水的呼吸之旅
去湘东,无论在哪儿,都逃不过漫山遍野的绿意盎然,与扑面而来的清新空气。
大湘东的山水,到处写着大自然的垂爱。最北端,幕阜山傲视群雄,其主峰高过五岳之首的泰山,也是湘、鄂、赣三省边界最高峰。这里山之雄伟、崖之险峻,恰是户外探险者的最爱;而谷的幽静与水的秀丽,又添了几分清凉惬意的柔软。传说中,它还是雷神居住之所、伏羲诞生之地。幕阜山古称天岳山,三国时东吴名将太史慈拒刘表大军,扎营幕于山顶,遂改称幕阜山。这些传说与故事,又给幕阜山笼上了一层浪漫的英雄主义色彩。
女人的美,有环肥燕瘦;大山的美,也各有风姿。同样在平江,石牛寨就有着与幕阜山全然不同的风景。这是一个由怪石、奇峰、石洞组成的丹霞石的世界。登上山顶最高处俯瞰,那是怎样一种景象?万千奇异的石头,一排排、一列列,石壁裸露着,头顶却绿意葱茏,仿佛戴上一顶顶绿色的“帽子”。看着看着,似乎这些石头山都幻化成千万个臣子,膜拜在你脚下。自然啊,鬼斧神工!
往南入浏阳。大围山的石头与森林,已诉说了数万年衷肠。这里曾经是茫茫冰川一片。第四纪冰川运动,上演了一场大地的魔术。冰川消退,留下漫山孤石。但若仅有千奇百怪的巨石,大围山难以成为“湘东明珠”。这一个7万多亩的绿色迷宫里,叮咚的泉水终年不歇,一路欢歌;而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瀑布,从山涧飘出,宛若仙女飘逸的白丝巾。
有古南岳之称的茶陵云阳山,是徐霞客入湘第一个游览的地方。传说南岳圣帝每年夏季会来此纳凉避暑。六月七月香客如云。炎陵神农谷,从谷底一路盘旋而上,依次是翠绿的竹林、原始次生林、高山草甸。在这里,短尾猴是最活跃的主人,金丝猴在悬崖密林嬉戏,红腹锦鸡在灌木丛中穿梭,当地人称甚至还有金钱豹与华南虎在此共生共存。南边与神农峰相连的八面山,“离天三尺三,人过要低头,马过要下鞍” ,3条千年古道可至资兴,路边古木参天,怪石嶙峋。
大山的绿,洗涤心肺;流水的绿,则让人心跟着清透、快乐。平江连云山,山连着云,云绕着山,山下4条峡谷,竟有3处漂流。夏天来此,与水相拥,在云端翻飞旋转,怎一个惊险刺激?茶陵东阳湖中,近百个大小岛屿星罗棋布,两岸青山连绵,湖岛交互,形成“百里千岛湖”的壮丽景观。汝城九龙江国家森林公园,300万年的江背山大峡谷,水湛蓝如黛,两旁棱石层叠,又有翠竹婆娑,溯溪而上,又能探得多少秘密?攸县酒埠江里数十平方公里的酒仙湖碧波粼粼,更为神奇的却是神秘莫测的地下河。地下河清澈透明,冬暖夏凉,70米的水位落差,为地下河漂流提供了绝佳条件。试想,边漂流,边看河边钟乳石、石森林等奇观,怎样一种惬意无双?
行走大湘东,负氧离子扑面而来。城市的喧嚣浮躁了人心,不妨放慢脚步,在山水中行走,当汗水浸湿了衣衫,当溪水触摸着脚丫,当山泉温润了舌尖,当森林的每一片绿,都照进心间,便成就了一场简单而珍贵的旅行。
红色湘东:追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
80多年前,罗霄山脉是什么魅力牵动了毛泽东的心,让他走过一个个山头,并选择从山脉之西跨越湘赣古道,前往东侧井冈山,从而开辟了一条中国革命的新道路。平汝一线,曾经最耀眼的颜色,便是鲜血与旗帜的颜色。走进大湘东,更能追忆那激情燃烧的岁月。
绿色是大湘东的底色,红色却是她的气质与灵魂。“一井三将军、五里八将军”的平江,52位开国将军、20多万英雄儿女为革命浴血奋斗。一定要去龙门镇新龙村那口水井瞧瞧,是怎样的水,培育了张令彬、裴周玉、张平凯3位将军。浏阳河畔,30位开国将军立下赫赫战功,你若刚好在周洛赏花,王震将军的故居就在不远处。茶陵,25位农家子弟历经革命洗礼,成长为共和国开国将军……这片热土,孕育了一群有胆识、有气魄、有担当的革命领袖与万千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。正是他们,用热血书写了一个个英雄传奇。
1927年9月9日,秋收时节,一场暴动,吹响了中国革命的新号角。10天之后,浏阳文家市文华书院(后改名里仁学校)成德堂内,一场关于中国革命道路走向的激烈讨论在这展开。如今,巷子里的革命标语与战斗漫画,与旁边的秋收起义纪念馆一起,向来人诉说着当年的故事。
汝城县南郊津江村,朱氏家庙旁的村委会会议室,朱德题赠的“世界一家”匾额高高悬挂。1927年11月,毛泽东、朱德、陈毅等在此召开“汝城会议”,秘密策划湘南起义。3个月后,湘南起义在宜章取得成功。沿着朱德旧居、汝城县苏维埃政府等珍贵的湘南起义策源旧址群,仍能感受当日的慷慨激昂。而三江口镇参天的“红军树碑”、八丘田红军司令部与红军标语屋,延寿官亨村的延寿河战场旧址与从墙壁里挖出的红军借据……如果对红军长征有兴趣的游客,可以来这里找寻到许多印迹。
平江起义,在中国革命史上同样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始建于清康熙59年的天岳书院,如今已是平江起义纪念馆。彭大将军一身戎装策马驰骋的青铜塑像,差点让人忘记它本来是一座书院。1928年那个火热的7月,惊雷般的枪声与呐喊打破了书院的幽静。如今,书院重归了宁静。大厅前的花园,长着奇花异草,四季葱茏繁茂。伫立在门前,遥想当年“谁敢横刀立马?唯我彭大将军”的磅礴气势,也不愧是一种心灵的洗涤。
茶陵县工农兵政府的成立,注定要名留青史、彪炳千秋。1927年11月28日,洣水之滨,茶陵老州衙,工农兵政府挂牌办公。1997年中央电视台《井冈山》特别节目中介绍:“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红色政权、中央苏区革命根据地的红色政权、乃至今天的中南海国务院,都是从洣水之滨的小屋里(即工农兵政府旧址)走出来的。”就在这雕梁画栋、马头墙高耸的徽派建筑内,中国革命翻开了新的篇章。在其引领下,桂东、平江、攸县等地苏维埃政府相继成立。
游走大湘东,到处能寻到红色的印迹。策应湘南起义的桂东万寿宫,《三大纪律·八项注意》颁布纪念地桂东第一军规广场;茶陵东阳湖“湖口挽澜”的旧址;炎陵中村插牌分田旧址,朱毛第一次会面旧址,还有中国目前唯一的红军标语博物馆——炎陵红军标语博物馆,339条红军标语、66个部队番号,通过漫画、留言、楹联与宣传口号的形式一一呈现。这些无可复制的“红色国宝”,见证着曾经荣光的红色记忆,述说着革命胜利的来之不易。
人文湘东:穿越时空的对话之旅
行走湘东,不只有秀丽迷人的绿色和激情澎湃的红色,更有一个古朴厚重的大湘东待你去触摸品读。品那山水之下流淌的秘密,品那老旧城墙之上刻下的光阴。寂静而立,来一场穿越时空的对话。
不妨先往炎帝长眠之地——炎陵鹿原陂。洣水汤汤,鹿原苍苍。鹿原陂外形像极一只酣睡的梅花鹿,陵墓周围树木葳蕤,陵殿庄严肃穆。来此寻根谒祖、祭奠炎帝者络绎不绝。自远古洪荒,人类还在一片混沌中生存时,是炎帝造耒耜,教民农桑,日中为市,交易始倡,治麻为布,乃服衣裳……从此中华民族脱离兽群,步入农耕时代,亘古文明由此而兴。
而炎帝神农氏遍尝百草,为民治病,曾“日遇七十毒而不辍”,终因误尝断肠草而亡。是怎样一种情怀,让他能如此心忧天下?祭奠炎帝,不仅是纪念始祖的伟大功绩与创造发明,更是对祖先博大胸怀的敬仰。“到此有怀崇始祖,问谁无愧为龙人”?
江河不息,是历史最好的参与者与见证者。汨罗江的闻名遐迩,在于她并不阔远的身躯,却收留了中国诗歌史上两位走投无路的伟大诗人。“一位在下游,年年端午,竞渡的万千龙舟还在打捞他的魂魄”。另一位,虽声名响彻中国诗歌史册,却少有人知晓他竟然亦与汨罗江唇齿相连。公元770年秋冬之际,在湖南流寓3年之后,杜甫准备回河南故里。在前往岳阳途中,因年高体弱,不得不转道昌江县城(今平江)。在距县城仅十余里的小田村附近的江上,一代诗圣就此陨落。在现今平江安定镇的小田村,几株青松翠柏默默守护着杜公祠。千百年来,前来凭吊、拜祭的游人,不知是否能告慰诗人曾经的落寞忧伤。
奔腾的河水流淌着许多历史的谜题,而斑驳的城墙却似乎更清晰地昭示着过往的恢弘。茶陵南宋古城墙堪称中国古代军事防御与堤防完美结合的杰作。但这厚重的城墙,却未能帮助南宋抵挡住金国的金戈铁马。城墙之下,7000公斤的南浦铁犀静静凝望了几百年。据传古时洣水河妖作怪,常常淹没南城,泛滥成灾。南宋绍定年间,知县刘子迈得一梦,见一头神犀冲入洣水之中,将河妖打败,顷刻,洪水尽退。县令梦醒后,即下令“括铁数千斤,铸为犀,置江岸,以杀水势。”铁犀自1232年建造,据说此后再未发过洪水。
醴陵市郊,一个个巨大的陶瓷器皿形状的建筑,错落有致,这个100万平方米的陶瓷城,成为大湘东乃至湖南的地标性建筑。而在形如瓷碗的醴陵陶瓷艺术博物馆内,你可以看到精雕细琢的薄胎釉下五彩毛瓷碗,或是薄如蝉翼的骨质瓷以及造型精致的镂空花瓶……现代瓷都的艺术魅力在此展露无遗。而往城北行5公里的沩山,全国唯一一座陶瓷古窑址群,却似乎将时空倒回了千年。这里,山上盛产瓷泥,宋元时即开始烧制瓷器,千年未曾中断。领略过现代瓷艺的精湛,在这却能触摸到原始的粗犷与古瓷的文明。
文人之旅,书院肯定是不能舍弃的。平汝沿线,书院之多,竟到目不暇接之境。仅醴陵就创办过9所颇具规模的书院,浏阳也有8所。但宋至清代,茶陵书院之多,在湖南名列前茅。自公元1132年诞生的“一经堂”,至晚清,茶陵境内先后有38所书院,出进士127名。今天,依旧可以来一场书香之旅:浏阳文华书院与浏阳文庙,是读书人最当去的处所;醴陵渌江书院,因朱熹和张栻的激烈交锋而名声大噪,更有24岁的左宗棠当山长,不能不去“巧遇”一场;如去攸县,首先必然要往石山书院一番瞻仰,它比岳麓书院还要早400年;茶陵的洣江书院、雩江书院、东山书院,处处体现着一股子“茶陵牛”精神;而汝城的濂溪书院,还散发着周敦颐的莲香。书院,让湘东古色古香。
人文湘东,旅行的脚步,因时光如此耐心打磨,而悄悄放缓。轻轻触摸时光在石头上刻下的沧桑,心灵深处的恬静与温暖,微调着历史的色温。这是一场穿越时空,却不动声色的对话,一场心灵深处的行走。
自驾游如何去湘东?
1、从武汉出发,在湖北境内上杭瑞高速后,在湖北通城转至平汝高速。
2、从广州出发,可在广东境内上106国道后进入汝城,接平汝高速;也可走京港澳高速后,在郴州宜章转324省道后,上厦蓉高速,再转上平汝高速。
3、南昌方向出发,可在江西省境内走昌铜高速后,接长浏高速进入湖南境内,再转平汝高速。
来源:湖南日报
作者:秦慧英
编辑:杨清